戏剧是中国传统艺术珍宝,扮演方式欢欣鼓舞,有文有武,且说且唱,集“唱、念、作、打”于一体,在国际戏剧中独出机杼。戏台上道具精约,往往以少见多,以简代繁,有时一根马鞭便是一匹良驹,一桌二椅场景千变万化,深得中华传统美学精华。戏剧声情并茂,气韵生动,手眼身步,各有门路,器乐多样,切末(指戏剧舞台上所用的简略布景和道具)考究,实将多种艺术熔于一炉,文明内在深沉。让咱们透过戏台帷幕,一睹丰厚而风趣的戏苑常识吧。
京剧舞台上的人物出行,离不开车、马、舟、轿,而京剧除了“有声皆歌,无动不舞”之外,传统上还“不许写实,不许真器物上台”,所以扮演时不是把日子中用来代步的交通用具真的搬上舞台,并非真坐车、骑马、驾舟、乘轿,而是将车、马、舟、轿归为切末,高度提炼,借以虚拟、指代,到达约定俗成的假定性,并辅佐艺人的程式扮演,创造出共同的舞台空间。
京剧舞台上的车,以双面画有或绣有车轮图画的方形黄巾旗代表。一般由龙套艺人扮演车夫(有男有女),手持穿有木杆的车旗,坐车人站立双面车旗之间,手扶车旗,推车人、坐车人跋涉步法共同,扮演合作亲近。坐车的多为女子,但男人如诸葛亮、姜子牙也坐车,可见于《天水关》《渭水河》等剧。搭车者可为一人,也可为两人,如配偶、母女、母子等。人物身份不同,车的形制也不一样,比方《打龙袍》中李后所乘之车,车前有龙头装修,车后跟从黄罗伞,不同于一般车辆,是为凤辇。此外,车旗的运用还有不少改变。《恶虎村》中李堃和四镖客上场,双面车旗前端并在一同,代表满载货品的镖车;《响马传》中杨林派邓芳、徐亮押送皇纲,十六面车旗代表十六万饷银;《长坂坡》中双面车旗掩盖在“倒椅”两边,表明甘夫人、糜夫人户外露宿,在车中睡觉;《挑滑车》中金兵不断从山口高处推下铁滑车,高宠连挑铁滑车,推车、挑车,艺人们的身段扮演相互合作,人物性情也充沛凸显。当然,有的车不只以车旗代表,比方姜子牙坐的文王车驾,乃由桌椅搭高台,车夫执车旗站立高台椅子之后,姜子牙上车是真实的“登车”,其“巨大上”还在于文王亲自为他拉车。让人形象非常深入的还有《龙凤呈祥回荆州》中孙尚香所乘之车,“马力”微弱,能与刘备、赵云的战马齐头并进而不落后,孙尚香和车夫“跑车”及舞台调度上的“三插花”也非常精彩。
京剧舞台上的马,以马鞭代表。马鞭由藤条制成,其装修,从两撮红羽缨到加缨穗,加绒球,加五色丝线,越来越漂亮,且有不少考究。比方项羽的乌骓马用黑色,关羽的赤兔马用赤色,赵云的白龙马用白色,秦琼的黄骠马用黄色,穆桂英的桃花马用粉色,宝马、御马还系绸制彩球。骑马的各种动作,如上马、下马、疾驰、缓行,策马、勒马、牵马、系马,乃至马失前蹄、坠落马下、马儿嘶鸣都有特定的扮演,马鞭的持、扬、收、放等姿态也有规制,颇具代表性的程式动作——“趟马”,无妨说便是一整套“马术”舞蹈。有行家称,论趟马超卓,裘盛戎的《连环套》、周信芳的《斩经堂》、盖叫天的《贺天保》、高盛麟的《四杰村》,都可占有一席之地。舞台上有单人趟马、双人趟马,还有多人趟马,总归,武将奔走的战场和豪杰游荡的江湖都是马鞭飞扬的当地。除了骑马者,舞台上吸睛的还有马童,其扮演技巧偏重翻腾跌扑,虽是副角,但《汉津口》《古城会》中关羽的马童、《昭君出塞》中王昭君的马童,都是京剧舞台上数得上名号、极显功力的马童。除了以马鞭代马,富连成科班扮演《请清兵》时曾出现台上24人跑竹马,竹马是前后两半的竹马切末,一作马头,一作马尾,别离绑在艺人腰间,外面蒙布。张君秋扮演《汉明妃》时,也曾借戏剧校园的学生32人跑竹马,满台奔驰,有气势有噱头,其身段扮演与运用马鞭不同。
京剧舞台上的舟,多以桨代表。桨为木制,分男用、女用,前者较短,后者较长且有绘饰。江河湖海水上行,驾船的人需求用一支桨表现解缆、开船、划船、停船的动作,表现遭受风雨以及行船在静水、湍流、激浪中的不一样的景象,而船上所有人都需求合作进行必定的身段扮演,比方上下船,行船期间的崎岖和摇晃,调头转向的移动和歪斜等,从全体进步一步烘托环境。观众比较了解的舟中戏,如《秋江》老艄公与陈妙常的以舟追舟,《打渔杀家》萧恩、萧桂英父女的双桨行舟捕鱼,《白蛇传》游湖时许仙、白娘子、小青的三人同舟等,都以细腻入微的动态扮演、相映成趣的舞蹈身段而为人津津有味。船上故事的表现方法多种多样。比方《九江口》演绎张定边救驾,500军士和一众战船,以八人八桨借代,老英豪除单人扮演外,还与众军士的合桨合作,以桨为武器与敌兵对打,威武而局面火热;《群英会》演述草船借箭,场上却并不见战船和众军士,只在舞台内侧斜放装束规整的兵装草人,外侧斜放一桌二椅,演诸葛亮与鲁肃在指挥船坐饮,两人左右各有一船夫划桨,合作人物唱念,便把这一经典场景表现出来,舞台调度与人物心思上举重若轻的松懈感相辅相成。昆曲舞台上曾以桌椅组合模仿船,比方用一桌一椅,桌前放撑船竿;用两椅横放,椅背相对,上面放置一黄色旗作为船舱。也有的用桌椅拟船与桨、橹、渔篮调配,营建船家气氛。
京剧舞台上的轿,有的以轿帐代表,有的以艺人的“无什物扮演”出现。用轿帐,一般由轿夫手持轿杆。轿帐有巨细之分,小帐篷一人手持,形制较小;大帐篷二人共持,形制较大,帐帘为双撩。巨细轿子同场,贫富立现的莫过于《锁麟囊》中薛湘灵与赵守贞出嫁路遇:小帐篷陈腐俭朴,色彩“红不红,黄不黄”,大帐篷鲜亮豪华,大红打底,金绣龙凤。春秋亭避雨,薛女、赵女各自坐在帐中,富贵逼人和贫穷破旧的比照,一望而知。不必轿帐,以身段扮演展示无形之轿更为多见。上轿时,叮咛顺轿、摆轿,乘轿人迈过轿杆,俯身入轿,让步坐定,随从作势放下轿帘。跋涉时,随从皆在前,乘轿人在后。下轿时,叮咛停轿,随从作势掀起轿帘,乘轿人起坐前行,躬身出轿,跨过轿杆。除了一般性坐轿程式外,《春草闯堂》中知府胡进和相府丫鬟春草先后坐轿的一段扮演,别具特色,可能是受当地戏扮演的影响,坐轿细节和跋涉进程描写逼真。丑扮胡进,坐轿赶路,心中急迫,但为了等候故意磨蹭的春草,只能慢行。官轿是他常坐的,所以胡进步法清闲,表情诙谐。后来春草斗气快走,胡进和轿夫急行追逐,步法杂乱,让胡进跌出轿外。花旦扮春草,托言不能走路以拖延时间,胡进让她换乘官轿。春草偶坐官轿,所以开始时有些严重,四肢颇不安闲,后来心思开解,放松下来,行路中上坡、下坡的特定扮演和方法、步法改变多样。总归,无论是胡进仍是春草,乘轿人的扮演与剧情、行当、人物心思相适应,都生动喜人。
京剧《锁麟囊》中,以巨细轿帐代表的两个轿子同台,比照明显。国家京剧院冯金明摄
以上所说车、马、舟、轿,其实并不能归纳京剧舞台上悉数的交通用具,以马为例,除了马,剧中人还有骑驴的,比方《探亲家》的乡间妈妈胡氏。最擅演《探亲家》的名丑刘赶三,乃至养了一头黑驴,陪同他扮演,还曾进宫应差。骑真驴上台,可谓独出机杼,真驴日常通过特别练习,在台上也不惧怕锣鼓喧阗。听说刘赶三扮演《变羊计》还用过真羊,看来一个优异的伶人还必须是一个成功的饲养员。近代以来,不只真驴、真牛、真马、真骆驼曾上过舞台,真洋车、真自行车、真轿车、真火车等也都被搬上过舞台,有的当然是为招引眼球,有的则是剧情需求、舞美设计理念和审美改变所造成的,也有的是通过精密研讨,创造出耳目一新的身段动作,比方《骆驼祥子》里祥子的洋车舞,在程式立异的探究上有必定奉献。
如果把车、马、舟、轿看作人世间的交通用具,那么神仙、鬼魅是否也有交通用具?有的。咱们都知道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,可见他是不要交通用具的,不过敷演《西游记》故事的清宫大戏《泰平宝筏》剧本中,描绘观音菩萨的改变,称其时而“骑白鹤切末”绕场,时而“骑异兽切末”绕场,白鹤、异兽都是坐骑,也便是交通用具。京剧里尽管没有见到阎王、判官有车驾,可是《钟馗嫁妹》里的钟馗是骑驴的,跟从他的五小鬼中有一个便是驴夫鬼,由武丑扮演,为钟馗牵驴,在台上翻跳,与钟馗有身段合作。还有一种说法,以为云帚也归于交通用具,为神怪用以腾云驾雾,比方《洛神》之洛神所用,《白蛇传》盗草之白素贞所用。
京剧舞台上的车、马、舟、轿调集了很多伶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,不止京昆,在当地戏中,交通用具也丰厚多彩,扮演上更自在,如楚剧《推车赶会》,上场的是独轮车,艺人为两男一女,推车、拉车、坐车,三人合作,欢欣鼓舞。高甲戏女丑“跑驴”,还成为该剧种行当门户艺术的扮演中心。可以说,交通用具等切末及与之相关的扮演技艺都是戏剧艺术精华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