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习完苏轼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后，一个学生问我：“教师，‘故垒西边’的‘故’的意思是‘原先的、旧的、老的’，但是为什么还有‘成心’和‘意外’的意思？”

　　依照传统文字学的说明，“故”是形声字，左面的“古”表声，右边的“攵”表明手持鞭子或棍棒的意思。《说文解字》说“故，使为之也”，便是让人干事的意思。这个说明比较难了解，段玉裁在《说文解字注》中就替许慎说明：“今俗云原故是也。凡‘为之’必有‘使之’者，‘使之而为之’，则成故事矣。”在段玉裁看来，“故”实际上的意思便是“原因、缘由”，由于一切干事的人必定有人让他们去做，让人去做然后才做的工作，就成了旧有的、本来的工作——这个说明反而让“故”字愈加难以了解。

　　近年来，学者不断在甲金文献中发现，“古”与“故”归于古今字，“古”其实是“故”的本字，“故”的字形在西周金文时才渐渐的呈现，之前的“故”都用“古”的字形表明。咱们或许能得出一个定论：“故”不是一个单纯的形声字，“古”不只表声，一起也兼义，“故”是左右两部分合起来表明字义的。

　　“古”是一个典型的会意字，由上面的“十”与下面的“口”组合而成，表明“本来的、旧的、老的”。这样的话，“故”天然也有这样的意思：比方，王勃《滕王阁序》中“豫章故郡”、柳宗元《种树郭橐驼传》中“其培欲平，其土欲故”都表明“旧的”；白居易《琵琶行》中“暮去朝来色彩故”，则表明“老的”。

　　那么，“古”字后来为何会变成“故”字呢？“古”是有“天”的意义的，段玉裁在《说文解字注》中引证《逸周书·周祝》中“天为古、地为久”，并说“郑注尚书稽古为同天”；在历史上，“古”还指代过“天帝”或“古后”（尧舜禹时期的前代帝王）。与右边的“攵”合在一起，遽然让我想到历史上模模糊糊闪烁其词的“禅让”，忍不住出了一身盗汗：“故”字莫非触及我国上古时期那些“成心”的“意外”？

　　假如“故”是会意字，左面是上古时期的三代帝王，右边是手执棍棒击打，“故”字莫非是暴力推翻前代帝王的历史记录？假如真是这样，“故”字剩余几个义项却是能够说明通了：

　　暴力推翻前代帝王对普通百姓而言，肯定是“意外”；被暴力推翻的前代帝王，很少有不被处死的，所以有“逝世”的义项；暴力推翻往往不是匆促发起，推翻者必定预备了好久，天然有“特意、成心”的义项；推翻旧政者必定会进行说明和总结，所以又有“缘由、原因”的义项。

　　不过，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，还没敢向学生深化说明；想到《竹书编年》中关于尧舜禹“禅让”的另一种记载，又忍不住汗涔涔而下……